“……”凌湛握紧了自己的拳头,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说话,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

  凌兴隆小心翼翼地看了下她的表情,摸不透她是怎么想的。说实话,他现在心里有点害怕自己的这个女儿,尤其是她上一次当着众人的面掀翻了一张茶几之后,让他害怕的倒不是她的力气有多大,而是她那娇小的身躯里面爆发出来的怒火,竟然那样强烈,秒秒钟就能将人吞噬的怒火。而且,越到这后来,他越是觉得看不透她的想法,这和以往单纯透明的凌湛完全是两样。

  见凌湛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厌恶,凌兴隆便继续讲下去:“既然你知道莫氏,那你一定知道,莫氏现在是全国乃至世界上都排名靠前的集团,是金钱和权势的代名词。就连国外的杂志上都讲了,莫家是新兴崛起的家族,未来不可限量……莫家现在的掌门人,你知道吗?”

  “不知道。”凌湛冷硬地回答。

  “莫君昊!”凌兴隆掷地有声地吐出这三个字,期待凌湛接下来的反应。

  但凌湛只是微微眯了下眼睛,神情看不出喜怒,抬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。

  凌兴隆只好继续说:“你呀,以前在警校待的时间太长了,什么都不知道!莫君昊,这世界上有多少女孩子眼巴巴地期盼能嫁给他,你知道吗?当然,更多人根本不敢奢望能嫁给他,更多的人,哪怕能伺候他一次都死而无憾了……咳……”话说出口,才感觉不妥,尴尬地干咳了两声,继续道,“总之,光是莫君昊这三个字,就有足够的分量,可以让你拥有你所能想到的一切!”

  凌湛在心底冷笑。这是一个做父亲的应该说的话吗?

  “哦。”她淡淡地回了一个字。

  哦?凌兴隆愣了一下,不知道这个字里是什么意思。

  “湛湛……”凌湛不说话,凌兴隆只好把话讲明白了,“爸爸的意思呢,比起林跃帆,莫君昊对你来说是一个更好的归宿,他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,更高的社会地位,是一个更好的靠山……”

  “到底是对我来说更好,还是对你来说更好?”凌湛受不了他那副写着“父爱如山”的虚伪的嘴脸,直接打断了他。她算是听明白了,凌天宥之前猜测的“大合作”就是莫氏,凌兴隆每天早出晚归见的人就是莫君昊。有了更大的靠山,凌兴隆就立刻要悔婚,转而要和莫氏联姻了。

  “……”凌兴隆脸上闪过一阵尴尬,而后又摆出那副嘴脸,“当然是对你来说更好了!别的不说,之前因为一张照片引起那么多事,你还受伤了不是?要是你要嫁的人是莫君昊,那样的事情根本不会发生!提到莫君昊的名字,根本没有人敢动你一根毫毛……”

  “呵……”凌湛冷笑出声,“你还知道我当时受伤了?我当时怎么会受伤的?是因为你们把我关在门外,不给我开门,我才会被那些讨工钱的民工打!原来您知道我受伤了啊,爸爸?”

  “爸爸”两个字充满了讽刺,她轻轻笑着,似乎并没有发火,但一字一句说出来的话像一条一条的小鞭子一样,狠狠抽在人的脸上,抽在最难堪的地方。

  “湛湛,你怎么这样说话呢?”凌兴隆脸上有点挂不住,“当时的情况我们都清楚,我是为了保护好这个家,没有办法开门。如果当时我开了门,现在你还能在这房子里好好呆着吗?”

  “是吗?那当时您是不是也思虑周全,假如林跃帆不出现的话,您有什么办法能保证我不被那些人打死呢?”

  凌兴隆张了张嘴,说不出话来。

  “所以说,林跃帆算是我的救命恩人。”凌湛轻轻笑了笑,站起身来,“我从小学到的道理是,知恩要图报,而不是,过河拆桥,或者见异思迁。”

  “站住,你给我站住!”凌兴隆恼羞成怒,在她身后大声吼道,“这是关乎兴隆集团发展的大事,不是你一个人的私事,你没有选择的权力!”

  凌湛停下脚步,转回身来,挑了挑眉,目光中一片冰冷,“凌湛这个人在你眼里,只是一个你用来攀亲的工具是吗?在你眼里,别说女儿,我连一个‘人’都算不上是吗?”

  “都是嫁,嫁一个更好的归宿不好吗?!你也不想想,莫家能给你的,林氏也许给不起!”

  凌湛扯着嘴角冷笑,觉得这个屋子里冷得像冰窖一样,没有丝毫的温度。

  “那你有没有想过,过去的两个月里,我一直在努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,就是为了让林氏和兴隆集团继续合作下去。现在你却让我转而嫁给莫君昊,你让别人怎么看我,怎么看你凌兴隆,又怎么看兴隆集团?!” 她说到这里,忍不住有些激动,声线提高了数倍,“都是嫁,让凌晓萱嫁不就行了!何必非要我嫁?”

  “那是因为莫君昊点名要你!”凌兴隆也大声说,“莫家和兴隆集团合作的唯一要求,就是你要嫁给莫君昊!”

  “……”凌湛愣住了。

  凌兴隆还在解释什么,但她什么都听不见了,眼前是纷乱的景象,耳边是嘈杂的声音。有一个阴鸷的声音从无到有,渐渐清晰。

  “你这辈子都别想成为别人的,你只能是我的。”

  “我们结婚吧。”

  ……

  这不是求婚,这是一个宣告主权,不给她任何选择的权力,他已经替她做了决定。

  他把她当做什么?宠物?玩具?物品?他对她招招手,她就该欢天喜地飞奔而去?他说他要她,她就该烧香还愿感恩戴德?

  呵。可笑。

  凌湛冷冷地勾了勾唇角,定定地看着凌兴隆:“我不嫁,你们谁爱嫁谁嫁去!凌晓萱要嫁也好,实在不行,你把沈佳华嫁去好了,反正你为了钱,什么人都可以卖了!”

  “小兔崽子!”凌兴隆扬着手掌上前来,眼中爆红,“看老子不撕烂你这张嘴!”

  “你敢!”凌湛冷冷地低喝一声,冰冷的目光仿佛淬了毒,看得凌兴隆生生停下了脚步。

  “姐姐……”凌天宥的声音在楼梯上响起,“你们在吵架吗,发生什么事了?”

  凌湛抬头看了看凌天宥,又看了看凌兴隆,笑道:“所以你连你七岁的儿子都利用?你竟然拿他撒谎,来骗我回来?!凌兴隆,真有你的!”

  她转身往外走,这个家没法待下去了!

  凌兴隆暴怒地吼:“走出这道门就不要再回来!给你的东西,我都会收回来!等你吃不上饭的时候,再回来求你老子!”

  凌湛冷冷一笑,头也不回。就是饿死在外面,也不要憋死在这里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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