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。

  我和冷思思尴尬地坐在客厅,百无聊赖。

  我现在已经明确地知道她是喜欢我的,但是她自己还没走出她心里对于情感的禁锢,她的价值观不允许她自己和我这么个放荡的人在一起。

  她苦等了我这么久,其实就是心里有我,但思想上过不去这道坎,所以只能一直徘徊,一直踌躇。

  我知道她的心有余悸,她害怕再次面对我的不堪,然后挣扎在对我的猜忌中,不得安宁。她的顾虑不无道理,因为我本就是个不堪的人,就像她说的,她需要了解最真实的我,然后再去判断,她能否真正从心底接纳这样的我。

  她已经从以前那种对性的观念桎梏如此之深的人,变成了如今愿意去和伴侣有肌肤之亲的人。

  我知道她为我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,但是这一切,其实也是她的狭隘。

  想到这里,我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。

  既然这种桎梏是她心中最大的顾虑,我倒不如不堪再现,让她看看最卑劣的我,到底是怎样。她自己下午的时候也说了,我想怎样都可以。

  “我晚上去唐蜜家睡。”我突然开口道。

  她正在玩着手机,听见我的话后,明显一怔,随即淡淡应道:“哦……好。”

  “我是说认真的。”我忐忑地说道,“我晚上……可能和蜜姐会发生点什么。”

  她继续盯着手机屏幕,双腿蜷缩在沙发上,头也没抬地说道:“嗯,你去你的,我不干涉。”

  “你想清楚了哦?”我小心翼翼地再次问道。

  “你不是下午的时候,就想去了嘛。”她像是读懂了我的小心思,直白地拆穿道,“我也说了,我不是你女朋友,没有干涉你的资格和权利。”

  她的表现轻松淡定,倒是让我开始变得有些局促不安了。

  我直接起身,缓缓踱步向着门外走去,忐忑地说道:“那……我走了?”

  “嗯。”

  她说完后,我便直接开门走了出去。

  现在已经到了这一步,那就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。

  我其实并非真的想去找唐蜜,但如果我和冷思思之间的芥蒂一直存在的话,倒不如破釜沉舟,看看有没有奇效。如果到时候她打电话喊我回去,那我便能乘胜追击,揭开她的遮羞布,让她直面我们之间暧昧的关系,从而让她明白,我对她身体的图谋不轨,亦是合情合理。

  ……

  酒瘾内。

  我坐在老位置,和唐蜜聊着近期和冷思思发生的事。

  “你说她到底怎么想的?”我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。

  唐蜜看着我道:“她可能真的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,想要看看自己的接纳底线到底在哪里吧。”

  “我了解她,她这个人其实内心很传统,不可能的,我总感觉哪里有诈。”我闷闷地喝着酒说道。

  “你不是一直活的挺洒脱的嘛,怎么现在倒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?”

  “这不是……”我焦躁地说道,刚想解释,却看到她一脸稍显不悦的样子,似乎根本就没打算帮我出谋划策,“算了,不说了。”

  “随便你吧。”她冷冷地应道。

  我顿时心中一惊,唐蜜从来不会在我面前是这种冷漠的样子,难道是我哪里得罪她了?

  她不是从来不干涉我的私生活吗?怎么今天倒是像变了一个人,感觉一直很不开心。

  “你……怎么了啊?蜜姐。”我小声试探道。

  “没怎么啊。”她瞥了我一眼,随后又继续低头调着酒,像是没什么情绪起伏。但我了解她,她这种样子,反而是心里有些不太痛快。

  我直接没好气道:“我们不是说好了嘛,有事放到台面上说,不要在心里藏着掖着,我是不是哪里惹你生气了?”

  她白了我一眼,随后又嘟了嘟嘴,像是在心里酝酿着什么情绪,却还是没说出话来。

  “不是你说两个人要沟通的嘛,你不说,我哪里知道?”我继续说道,但语气却温柔了许多。

  她又瞥了我一眼,过了半晌才终是缓缓开口道:“你不是说你要离开杭州吗?”

  她闷闷不乐的样子,活脱脱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,我终是明白了她藏匿着的阴沉情绪。只是她很少像小女人一般矫情做作,今天这样,还是头一次。

  “就这事?”我有些纳闷地说道,“我不是都决定不走了吗?”

  她再次白了我一眼,“那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?到今天才和我说?”

  “我那时候不是……还没想好嘛。”我狡辩道。

  其实我内心清楚,唐蜜对我的感情颇深,如果我真的离开了杭州,她估计才是那个最难过的人。

  也正因如此,所以我根本不敢和她说这件事。

  我原本的计划是回到老家之后,才和她坦白。因为我没有勇气,当着她的面,和她道别。我们在一起这么些年,虽然没有名分,但她已然把我当成了她新的丈夫,也是她心灵上唯一的寄托。

  我如果真的不辞而别,肯定是她没办法接受的。

  “就算没想好,那你也要和我商量商量啊。”她憋屈地说道,眼神中满是愤懑。

  “我错了,都是我不好,行不行?”我愧疚着说道,看着她这样,心里也不是滋味。

  她死死地盯着我,过了许久都没再开口,又低头开始忙碌了起来,像是气还没消。

  酒吧里的客人越来越多,她也渐渐越来越忙碌,偶有其他人和她打招呼,她也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,让我心中更是忐忑。

  我终是憋不住地说道:“我已经知道错了,你还想我怎么样?难不成跪下来给你磕两个?”

  “你磕。”她却突然回话道,“你真的磕了,我就原谅你了。”

  “啊?”我故作吃惊地说道,“真要磕啊?”

  她见我脸上傻愣的表情,顿时噗嗤一笑,“你看看你,一点诚意都没有,就你这样子道歉,我才懒得搭理你。”

 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着,但情绪明显缓和了许多,我不免再次诚恳道:“我真的知道错了,蜜姐,我下次有什么事一定和你提前说,行不行?”

  “这还差不多。”她瘪着嘴说道,像是气消了大半,顿了一会又像是想到了什么,突然妩媚一笑道:“那你得补偿我。”

  “啊?”我不明所以,“怎么补偿?”

  她穿着低胸装,往吧台一趴,春光尽显,妖娆地轻咬着嘴唇道:“今晚在我家睡。”

  我内心顿时一紧,这是要逼着我犯罪啊,“这不太好吧?”

  “有什么不太好的?”她倔强地说道,“冷思思自己都说了,她不在意你这些事,你为什么还这么顾忌她?”

  “可是……”我有些为难地看着她,无语凝噎。

  她突然邪魅一笑,道:“你知道为什么冷思思同意你出来吗?”

  我就知道唐蜜是个聪明的女人,她最懂女人心了,赶忙急切地问道:“为什么?”

  “她是在拿她自己和你的前女友陶洁在对比。”

  “什么意思?”

  她用手轻托着下巴,随后又用另一只手直接抓住我的衣领,将我拽了过去,眼神暧昧地小声在我的耳边耳语道:“你忘了啊?陶洁可是允许你和我在床上厮混的。”

  “所以呢?”

  “所以冷思思也想做到那样。”她笃定地说道。

  “不会吧?”我还是不太认可唐蜜的分析,但是一时又找不到可以反驳她的理由。

  “你先回答我,陶洁包容了你的放纵,你喜不喜欢?”

  “废话,是个男人,遇到陶洁那样的女朋友,肯定都会喜欢的要命啊。”我说道。

  “那就对了啊。”她莞尔一笑,“所以冷思思也想成为那样的女朋友,她无形之中,就会拿自己和陶洁做对比,你懂了吗?她也想默许你对肉体的放纵。”

  “不可能的。”我直接摆了摆手,将身体又坐直了回去,“冷思思不是那种思想开放的人,她和陶洁有本质的不同。”

  “但是她们最大的相同之处就在于,她们都是女人,我也是女人,我了解她们的想法。”她笃定道,“要不然你以为冷思思为什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,就同意和你正式恋爱后,愿意肌肤之亲呢?按照你说的,她应该是个很传统的女人,是要在婚后才能允许性的发生的,怎么现在突然想通了这么多,你难道还没察觉出来她的心意吗?”

  唐蜜说的越多,我就觉得脑子里更是迷糊,却也找不出可以跳出她这个思维的退路。

  “所以……你认为冷思思愿意我和你发生关系?”

  “不是愿意,是默许。是她在看透你这种渣男的心思后,对你最大的妥协。”唐蜜继续说道,“所以她不是说了嘛,她想看清楚最真实的你,是不是她能够接纳的。”

  我呆愣在原地,却也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实。

  “那……我晚上去你那里睡?”

  “一言为定。”唐蜜开心地应道。

  “但有一点咱俩说清楚了,我只是过去睡觉,真的就只是睡觉,什么也不做。”

  唐蜜看着我,顿时噗嗤一笑,却也没说什么,只眼神中似乎还藏着一些狡黠。我知道她的心怀鬼胎,却也没有戳破,毕竟她为我付出了那么多,一直以来也是真心实意地对我好,我也不想辜负了她的期待。

  可能我的确就是个渣男,妄想对每一个女人都负责。

  我将面前的酒,一饮而尽。

  今夜,注定又是一个意乱情迷,不堪的夜。

  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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