郊外。

  仓库。

  “嘟嘟嘟……”

  苏辰听着手机里面传来的铃声,等待着,他的脸上始终带着淡笑,没有着急。

  对于马庸教授,这么一位恩师,他永远保有着耐心。

  就像是马庸教授对他一样!!

  即使在最困难的几年里面,马庸教授都一直对他保有着耐心。

  他扛着外界舆论的压力,等待着自己的学生,能做出一番成绩。

  “喂!”

  很快,手机那头就已经接通了,传来了熟悉的声音。

  “老师!”

  苏辰深吸了一口气之后,才缓缓的开口。

  他似乎已经好几个月,没有和马庸教授联系,自从他不辞而别之后,只留下了一封信,就再也断了联系。

  如今再见,仿佛还在昨天,仿佛还在当初的那一个实验室。

  “小苏!”

  电话那头,慈祥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。

  即使是苏辰,再听到这一声“小苏”的时候,都免不了有些眼角湿润,终究……

  他可是自己的恩师!

  马庸教授这一辈子,就只有他一个徒弟,而且也就只收了他一个徒弟。

  这么多年来,一直都将他当做了自己亲生儿子对待。

  在父母没有在身边的时候,是马庸教授,陪在自己的身边,马庸教授教会了自己很多。

  所以……

  当马庸教授再呼唤他的时候,苏辰还是有些忍不住!

  “老师,我在!”

  苏辰强忍着满腔的情绪,极力的平静道。

  “好!”

  “在就好!”

  马庸教授的声音,传了出来,他似乎心情好了一些。

  或许,只有自己的学生,也就是苏辰,能让他古井无波的内心,展现出一点波澜。

  “还回来吗?”

  不知道过了多久,马庸教授才慢条细理的问道,他似乎是考虑了很久,最后才将这一句话说出来。

  其实……

  马庸教授和苏辰,心里面都明白,马庸教授看着苏辰长大,从一个天才少年,一步一步走到现在,所以,他知道苏辰心中想着是什么。

  即使全世界都以为苏辰是请假,回去放松,但是,马庸教授不会,他知道,苏辰这么一去,就是离别。

  当然……

  马庸教授也尊重苏辰的选择,如果外界的流言蜚语再来,他也会挺身而出,再次为自己的学生,挺起来一片天地,做苏辰的避风港。

  他曾经,不就是这么做的吗?东市实验基地的时候,他就曾经这么做过。

  苏辰!

  永远是他的学生!

  同时,

  也是他的孩子,他看着他长大。

  “我……”

  苏辰想要说,想要将自己一直没说的离开给说出来,然而,当他真的要说出口的时候,他就停住了。

  他真的说得出口吗?

  他真的能说得出“不会回去”几个字吗?

  苏辰的心中,顿时起了挣扎。

  原本他演练过无数遍的拒绝,演练过无数次的话,如今,真的面对的时候,真的说不出来。

  他不是心狠之人,他做不到将这么多年的师徒感情,彻底的抛之脑后。

  马庸教授!

  难道苏辰真的只是将自己的老师当做一个攀登的工具吗?

  自然不是的!

  如果真的如此,苏辰大可不必这么做,电话里面,通讯录也大可不必是写着“恩师”二字。

  要是真的想要利用,想要攀登,他大可以直接蚕食马庸教授的成果,但是,他没有这么做。

  苏辰没有!

  因为他真的将马庸教授当做是自己的老师,当做是自己的恩师,当做是自己的亲人!

  对于亲人!

  他能说离别吗?

  他可以说离别吗?

  答案……

  很显然是不行!

  可是……

  苏辰沉默了,连带着手机那一头也都陷入了沉默。

  其实……

  大家都心知肚明,只是,真的说出来的时候,又没法说出来。

  “小苏!”

  “我们相处了多少年?”

  马庸教授突然话题一转,问道,声音之中带着沙哑。

 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,又想要转移话题,但是,不管怎么,都还是绕不过两人的感情。

  “老师!”

  “总共相处了八年零六个月,我十几岁的时候,就被您给接走了!”

  苏辰的眼眶此时已经有些红了,他其实记得很清楚,有时候,人,或许正需要难得糊涂。

  可是……

  这么多年感情,他很难糊涂,他来到这个世界才多少载,有半数的时光,都是陪同在马庸教授身边。

  “八年半了吗?”

  “好!”

  “好!”

  马庸教授闻言,哈哈一笑,笑着笑着,就咳嗽了起来,剧烈咳嗽了起来。

  “老师!”

  “您没事吧?”

  苏辰顿时就紧张了起来,要知道,他的老师,再怎么德高望重,再怎么功成名就,他终究也已经是一个老人。

  他的身体,早就已经不再年轻!

  “没事!”

  “没事!”

  “老头子只是有些激动!”

  马庸教授喘了几口气之后,便也是顺了过来,笑着说道。

  “我们好像好久没这么聊天了!”

  “小苏,我还记得你小时候,喜欢缠着老头子给你讲龙国的历史,龙国的发展……”

  马庸教授笑着笑着就开始说了起来,他的思绪一下子就打开了。

  苏辰听着,时不时就笑着回应……

  苏辰和马庸教授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,回到了那刚开始还无忧无虑的几年前,他们畅谈着,说着过往的悠闲,又说着龙国的未来。

  好久……

  好久……

  马庸教授和苏辰,聊了好久好久,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马庸教授的呼吸声便也响了起来。

  他似乎困了,似乎睡着了,不过嘴里还都小声念叨着。

  “老师!”

  “老师!”

  苏辰靠近手机,小声的呼唤,然而,并没有听到马庸教授的回答。

  他知道,马庸教授肯定是说困了,毕竟,他们好像聊了好久好久,苏辰看向了外面的星空,思绪跑的很远很远。

  苏辰没有挂断电话,他将手机依旧放在自己的身边。

  自己和老师好久没有这么聊天,他也不想扫了老师的意,他不希望老师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了。

  “小苏!”

  “小苏!”

  手机那一头,偶尔会传出来马庸教授呼唤苏辰名字的声音,苏辰听着,轻声的话回应。

  “老师……”

  “学生在……”

  这一夜,苏辰没有像当初一样,不辞而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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