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赵小甜,你算个什么东西,也配在这里跟我说话吗?」

  花云然的声音粗哑,语气不好加上表情渗人,令人忍不住蹙眉。

  她的讥讽在赵小甜的预料之中,所以赵小甜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膀,「你一个精神病都配跑出来吓唬人,我有什么不能站在这里说话的?」

  「我警告你,你不是赵家的人了,如果你敢惹我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!」

  原本以前赵小甜就不如柳芳菲那样恭维花云然,所以花云然并不喜欢赵小甜。

  赵小甜拍了拍胸口,小声惊呼了下,「哦~真可怕,那你先把自己养好了,免得气的发了病再讹我。」

  路千宁轻轻扯了扯赵小甜的衣袖,花云然虽然来者不善但还是别太过火。

  毕竟万一真的气发病,她们就摊上事儿了。

  「我懒得跟你废话。」被赵小甜气的胸口起伏跌宕,花云然也是怕自己失去理智,让她们看了笑话。

  她将目光移向路千宁,目光阴哲又狠厉,「路千宁,你也不照照镜子,你配得上阿竞吗?别说进周家的大门,你就是给周家人提鞋都不配!」

  身份悬殊的差别,一直都是花云然引以为傲的东西。

  换做以前或许这确实是让路千宁退缩的一把利刃,但现在不是了。

  「我配不配给周家人提鞋就不牢花小姐费心了,有这个时间花小姐还是多担心自己的身体吧。」

  花云然勾了勾唇,浓浓的讽刺道,「这么嚣张?你以为得到了周北竞的爱你就只手遮天了?周北竞现在不是北周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周总了,我倒是要看看他护不护得住你!」

  说完她转身就回去坐下了,也不知是放了狠话心头舒畅了还是怎的。

  她看起来情绪比刚才好一些,也不知花御封他们聊了什么,她还能插上两句嘴。

  赵小甜捏了捏路千宁的胳膊,低声道,「别理她,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就算这儿不是江城,周北竞没在北周,别人也要敬他几分。」

  毕竟是周家人。

  璀璨的水晶灯笼罩在餐厅里,餐桌前的周北竞穿着白色的衬衫,指缝里夹着根烟。

  烟雾的加持下他那张人神共愤的脸愈发的诱人,狭长的眸垂着也不知在想什么。

  身姿懒散却矜贵,天之骄子几个字从路千宁的脑海里划过。

  就算脱离了周家,周北竞也是自带光环的,毕业于名校在所学的专业上有着很大的突破。

  毕业后进入北周,短短三年内就让北周有了质的飞跃。

  三分靠周家的名声,七分靠他的能力。

  他这个人在商业界早就如雷贯耳了。

  「看来跟周北竞在一起是一场持久战,我得打起精神才行。」

  路千宁深吸一口气,以前她瞻前顾后因为缺钱,没了钱张欣兰的命就没了。

  但现在她没什么好怕的了。

  「他持不持久,你还不清楚么?」赵小甜打趣了句。

  瞬间就说的路千宁耳根泛红,又好笑又好气的白了眼赵小甜,「没你跟顾南持久,牵牵扯扯这都多久了,现在怎么样了?」

  赵小甜冷嘁一声道,「那就是个脑残的祸,非要跟周北竞学什么霸道总裁上身,可他也不想想我可不是你这个灰姑娘,我是……灰太狼!」

  几句话逗的路千宁直笑,因为花云然带来的阴霾一扫而光。

  快十一点时,盛央央提出离开。

  「小阙还小,不适合熬夜,差不多咱们就散了吧。」

  闻言顾南立刻站起来准备走人。

  可花御封坐的沉稳,「那你先带小阙

  回去,我们再坐会儿,很久没见了。」

  原本路千宁和周北竞都站起来送客了,他修长的手指圈着她的手腕,指腹轻轻摩擦着手腕上细嫩的皮肤。

  听花御封这话,路千宁停下了往餐厅外走的脚步。

  周北竞眉头微蹙,眉目间多了一抹冷然。

  霎时间餐厅的温度僵了几分。

  已经拿好包的盛央央闻言说了句,「坐什么?人家这么晚了不休息的?明天千宁还要给小阙补课,要是没精神我唯你是问。」

  玩笑般的话后,她走到花御封身边拍了拍他肩膀,「一块儿走吧。」

  「那好。」花御封柔声应下,回头给花云然使了个眼色,花云然也赶紧站起来了。

  说奇怪也奇怪,但兄妹两个又都没什么举动。

  在盛央央的「召唤」下,花御封等人都走了。

  路千宁和周北竞站在门口目送他们上了各自的车。

  半落的车窗里,花云然一脸幽怨,花御封依旧是风轻云淡的冲他们挥了挥手。

  周北竞只是颔首示意,待他们一走不等车尾消失,他便拥着路千宁回房了。

  餐厅里的狼藉张文博在带人收拾,路千宁撸起袖子打算帮帮忙。

  吓得张文博赶紧拒绝了,「路老师,不用您动手,我们就是干这个的。」

  他本身就觉得「乌纱帽」不保,若连这点儿事儿都做不好,估计真的离着走不远了。

  他们人多,说话间就把酒店的碗碟收到一个箱子里。

  摆放好桌椅擦干净桌子,一切都弄完了。

  「周总,路老师,祝你们夜晚愉快。」

  张文博微微一笑,招手带着几个保镖迅速撤离现场。

  脚步声渐行渐远,被公寓的门隔绝开。

  路千宁回头就看到周北竞站在楼梯口等着,颀长的身姿靠在楼梯扶手上。

  眉眼黢黑平坦,在她看过来时挑了下眉,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弧度。

  她吸吸鼻子,瞥了眼空荡荡的屋子,陌生的环境隔音效果足够好。

  她有些脑壳疼,指了指客厅半壁墙大的电视。

  「也不知道色彩够不够鲜艳,反正也不困,要不我们看会儿电视?」

  「你喜欢在这儿?」周北竞语气有几分惊讶,说话间驱动长腿走过来了。

  「也行。」

  淡淡的两个字,上扬的尾音也不知代表着什么。

  反正那声音出像是扯着路千宁的心,酥酥麻麻的。

  关了餐厅和客厅的吊灯,只开了墙壁四周的一圈暗灯。

  屋子里光线昏暗但气氛刚刚好,电视一被打开就自动调整亮度,不会很刺眼。

  路千宁的本意不是看电视,甚至连遥控器都没拿自动播放哪个看哪个。

  她也没看进去,被周北竞强行摁着从他怀里躺着。

  他身子靠在沙发里,怀里抱着她,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在她耳畔回荡。

  似乎比电视的声音还大。

  身上淡淡的烟酒味萦绕在她鼻翼间,是她喜欢的味道。Z.br>

  「原来你喜欢看这个?」他低沉的嗓音从耳畔响起。

  路千宁一怔,目光聚焦在电视屏幕上。

  动物世界之交.配期。

  威风凛凛的雄狮和母狮子在平坦的大草原上追逐着。

  谁喜欢看这鬼东西?这电视一定有毒,怎么就不能放个美美的爱情片?

  但爱情片……似乎也逃不过真香定律,总有不适合热恋期在夜深人静看的画面。

  容易躁动。

  他圈着她的手又紧了紧,沉沉的呼吸夹杂着几许底笑。

  「你逃不掉,早做早睡。」

  半劝说半认真。

  让路千宁豁然开朗,有道理,她果断起身把电视关了。

  借着月光折回沙发旁,拉着周北竞的手上楼……

  ——

  夜色漫漫,皎洁的月光偷偷躲进了云中。

  疾驰而来的车在水钢琴别墅门口稳稳停下。

  盛阙行开了车门头也不回的进屋,而后下车的盛央央也不管他。

  周北竞搬走之后,她就将自己的东西搬到了以前周北竞的房间。

  连周北竞的书房都放满了她的东西。

  长长的桌子上摆放着几张专门写毛笔字的纸张,旁边是一本繁体字的经文。

  她穿着淡黄色的真丝睡衣,乌黑的长发梳成丸子头干净利落。

  豆蔻色的指甲被灯光折射出丝丝金芒,捏着毛笔的手十分有型。

  落笔生花,毛笔字写的又快又好,她时不时扫一眼旁边的经书。

  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抄写完了一篇经文。

  将纸张放在一旁晾着,看着眼前干净的纸张,她沉思了几秒钟,写了两个字。

  【捧杀。】

  两个字足以沾满了整张纸,她将毛笔搭在砚台边缘,拿着那张纸站在半开的窗户旁边,等着风吹干了墨迹。

  然后将纸卷起来,用一根红色的小红绳系上。

  打开保险箱,里面还有几个诸如此类的被红绳系着的纸张。

  依稀可见上面也写着毛笔字,最下面一张边缘泛黄,看起来有些年了。

  她将崭新的纸放进去,锁好保险箱。

  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在安静的夜晚格外刺耳,她却像是没听见。

  把桌子上的笔墨都收起来,这才拿着手机折回卧室,接起电话。

  「御封,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?云然怎么样?你不该带她过来的,我怕她发病。」

  「她知道了非要跟着过来,没事,她的主治医生跟着一起来的。」

  花御封嗓音淡淡听不出喜怒,「北竞和路千宁在一起的事情,你怎么看?」

  沉默了几秒,盛央央笑道,「你问我做什么?从云然的角度我当然会替她难过,但是北竞的选择谁也改变不了,不过反正……最终我不用嫁给他就行了。」

  「放心,我会帮你的,不会让你嫁给他。」像是保证,又像是许诺的话透过话筒传过来。

  虽然花御封不在眼前,但盛央央能想象到他说这话时的认真。

  她轻笑了几声,语气柔和,「谢谢你御封,你真好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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