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哭什么?今日之事到底为何?方广回许昌了?你和他素不相识,怎么就打起来了?”

  “董将军,司农,实在太欺负人了,他说将军和陛下看中的地,是什么水力中枢,不许吾等兴建田庄!”

  “ 此时城南,只怕这一个月赶出来的楼宇,已然全部被拆了,此子,是要谋反啊!”

  种辑一顶大帽子扣在方广头上,董承听到城南田庄被拆,暴跳如雷之下,一脚把面前无辜的府邸管家,踢倒在了地上。

  “竖子安敢如此欺人?来人啊,随我进宫面圣。”

  “陛下的行宫都敢强拆,这大汉,还姓刘吗?”

  “诺,吾现在就去联络朝中谏议郎!弹劾此子!”

  “将军小心啊,人家有兵,我和吴兄没有!”

  吴硕要言谏方广,王子服则是提醒董承, 方广兵精将猛,不可轻易翻脸。

  董承虽然火大,其实就是窝里横,大怒之下,只能揍府中管家。

  听了王子服的提醒,他才想起,自己这个大汉车骑将军,是空架子。

  中护军统领的兵,可是才从淮南和徐州的尸山血海杀出的。

  就在董承进退两难,呆立当场的时候,众人身旁,又传来了吉平阴嗖嗖的声音。

  “大将军,现在真要和方广翻脸?”

  “陛下被幽禁宫中,乃是权臣曹操所为,方广,黄巾校尉也!”

  “黄巾一脉,不是曹操亲眷,现在天下手握重兵,又居于中枢者,方大同也!”

  “医正之意?”

  “吾的意思,黄巾出身寒微,些许荣华,就能收为己用,曹操不就是看他能文能武,以司农,中户军领军以诱?”

  “司空虽有权,能比得过陛下?昔日长安,董卓,吕布争斗,两败俱伤!今日许昌,方广,就是另一个吕布!”

  吉平不但医术高,这玩心眼子,也是杠杠的。

  董承听了太医之言,轻轻点了点头,无论如何,他的处世哲学,和手有刀兵之人交朋友,总好过当场为敌。

  “那边如此,来人啊,给吾准备一份重礼,吾现在,就去拜访方将军!”

  “貂蝉吾没有,方广虽富,世间奇珍,未必能比吾多!”

  许昌城,司农府邸。

  就在才回许昌的方大同,已然被国舅定义为许昌吕布之时,少年也正在陪着众亲信豪饮,丝毫没有把入城前的河边之事,放在心中。

  貂蝉才入方府,就喜欢上了此地。

  特别是大同给少女留的宅院,院中两棵梅树,一红一白,让她欣喜异常。

  入席之前,这个经历坎坷的天下第一美女,玉手轻轻抚弄树干,留下了几滴清泪。

  在此地,在许昌,在方广身边,从没有过的安全感,终于充满了貂蝉的心头。

  方广派宴,还是标准的军中大桌吃饭习气。

  整个府邸大院,摆了足足六桌。

  司农回府邸,这段时日,依照方广烹饪总纲,苦练新菜的庖厨,在冬末,将一碟碟热气腾腾的菜肴送上,方府人声鼎沸,充满了欢乐的味道。

  一趟出征,就和山贼洗城一般。

  不但主公身边,多了个貂蝉,赵云身旁,袁术女儿,管亥身边,徐州少女,也陪着落座,气氛喜庆至极。

  方广官拜司农,一落座,最为关心之事,自然是今年颍川的秋粮了。

  交州稻种,首次在豫州得种,方广是知道,荀攸败北,具体败了多少,这杂交稻有没有搞头,还要问了石韬方知。

  “司农,今年颍川郡县,共收稻豆,三十一万斛,其中吾总掌田土,占据耕地四成半,收了稻豆二十一万斛。”

  “荀家田土五成半,蹈豆收获十万斛,吾之田土所获,倍许荀家,豆子不过稍多,一亩稻种,足足多了豆子两倍还多,这才是制胜根本!”

  “两倍,那也就是一亩不到三百斤吧,也算不得什么,这稻子继续培育,亩产五百斤,当是平常!”

  “对了,所产之米,口感如何?比起豆子,城中百姓,更爱何物?”

  “方大人,今日吾让府中庖厨,专门煮了一锅米饭,大人一尝便知,稻米清香,天下人有此口服,都是大人所赠啊!”

  石韬爱这片土地,爱的深沉,说到此处,眼睛都已然湿润起来。

  方广心中一动,用面前木勺,挖了一勺许昌新米。

  少年闭目将此米送入腹中,眉头不自禁的皱了起来。

  粗糙,略微还有些涩,只比粟米略好些,这便是他的口感,在咀嚼两口,米粮下肚,一股暖流,让当朝司农,一下子征住了。

  他两世为人,在东汉,在冀州山中,是尝过饥饿的味道的,那时候和兄弟们,被官军围在山中,就连青草都啃完了。

  那种饿了只能喝水,喝饱了吐,吐了在喝水的日子,让方广一生难忘。

  多少黄巾军中的百战兄弟,没有死在官军的刀刃下,而是因为饿,倒毙在了山中!

  这米口感,在前世吃,精致大米的少年尝来,确实粗糙,只是,只是他是天下无数饿殍的性命,是大汉子民的立足根本啊。

  想到这里,从长安,邺城,一直到许昌,千里无鸡鸣之地,百姓慢慢生发的场景,突兀出现在了方广的脑子中。

  护军中郎将站起身来,眼中流出两行清泪,端起面前酒杯,将烧酒倒在地上。

  “此酒,敬随着吾征讨天下,殒命的兄弟部曲!也敬乱世中,死于非命的百姓们!”

  “管亥,你要做出吾麾下部曲殒命,伤残甲士名册,在奏明明工前,以府邸私财,安抚吾之兵卒!”

  “诺!”

  管亥和方广都是出生黄巾,多少猜到了些此时大同的心绪。

  他咬着牙,大声应诺,就在气氛显得有些悲壮时候,忽然门廊处,传来了一个违和的声音。

  “久闻护军中郎将,爱军爱民如子,今日一见,果然如此!”

  “少年英雄,真是少年英雄啊!”

  “大同,是踏马的董承,这家伙来者不善吧!”

  方广还在思虑,这个在自己家中,脸如此大的男子是谁,就听见了身边史涣,咬牙切齿的介绍。

  少年心中一动,冷笑一声,举手作揖。

  “原来是车骑将军,国舅来了,不知董将军今日到此,所为何事啊?”

  “若是清异河之事,就不用说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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