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。

  诚信商行上班的员工,被通通拦在门外。

  官方答复是诚信商行夜间失火,可看着这帮员工欢呼雀跃、击掌庆贺的模样,陈员立和他的新搭档楚玲,有点懵。

  “好死!”

  “早就不想干了。”

  “我们欠公司的钱,也能一笔勾销了吧?”

  陈员立穿着律师制服,装作被请来的法律顾问。

  他好奇问道:“你们上班怎么还欠公司的钱?”

 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大妈,愤怒挥拳道。

  “我们就是信了短视频上的宣传,说是考金融证,就能进企业上班。等到了地方,又要培训,要交几万块的培训费和保证金,他们说没钱可以先签个贷款合同,后期正式上岗后可以用绩效来抵……可到头来呢!那点工资还不够还利滚利的!”

  旁边的年轻小伙气得跳脚,帮腔道。

  “砍头息、信息费、附加服务费,套路太多了。我之前就是信了短视频的邪,先学视频剪辑,然后去学日语,接着是小说配音,后来又考消防证,各种培训费用把家底败光了,最后被诚信商行骗来考金融证,欠了一屁股债还得打白工!”

  “你们当律师的啊,不去起诉那些虚假宣传,就来欺负我们老百姓!”

  说着,聚集在大门口的员工们,群情激昂,场面似乎要失控了。

  正义的铁拳给陈员立打了个乌眼青。

  他捂着酸痛的眼睛,好在他临时抱佛脚搜了一些法律条款,举起双手高呼道。

  “诚信商行的合同都被烧光了,要是债权方不主动提供聊天、转账记录或录音等借贷证明,这钱真的不用还!”

  闷了陈员立一拳头的中年大妈暗暗收回撩阴脚。

  年轻小伙也放下折叠凳。

  有个瘦高的眼镜大爷不乐意了,尖头皮鞋蠢蠢欲动,“哎哎哎,还差我呢,让我也踹两脚过过瘾啊。”

  中年大妈递来一杯水,“这小伙真俊呐。”她推开尖头皮鞋大爷。

  扶着陈员立坐到椅子上,殷勤问道。

  “真不用还了?”

  陈员立暗骂,捂着乌青的左眼。

  俊?我特喵的现在就能cos妈惹法克侠,信不信我用传呼机喊来翘臀队长,给你也来一电炮,尝尝帝国资本铁拳的滋味!

  可仔细想了一下,这主意好像不行啊。

  翘臀队长跟谁都五五开,不见得能打过中年大妈,指不定振金盾牌都给讹走了。

  陈员立喝了水,气也消了。

  他拍拍手,示意诚信商行的员工们看过来,然后说道。

  “律师事务所要你们提供一下诚信商行的客户资料和联系方式……”

  有人大声喊道。

  “这不是助纣为虐吗?”

  “就是,合同没了,老板也失踪了,大傻子才还钱!”

  “你们律师,难不成是想赚这笔律师费吧?小心生儿子被神父弄腚眼。”

  陈员立觉得这帮人说话也太毒了。

  他宁可生儿子没P……呸!

  要不是上面怀疑这次民俗事件,可能是某些欠款人,或是出于躲债的目的,或是无意中被民俗缠身,才引发了此次民俗事件。要不是不想避免打草惊蛇,陈员立才不来做这种擦腚不带纸的破事。

  好在员工愿意配合工作。

  根据记忆,提供了许多宝贵信息,结合信息技术部门查询诚信商行的通讯记录,很快就锁定了一份2300人的嫌疑名单。

  陈员立本着律师演到底的想法,拨通了几个电话,基本都打不通,只能等民俗局后续再做暗中调查。

  直到……

  “您好,我是云城律师事务所的陈律师,请问您是诚信商行的借款方幸福互娱……”

  “我在路上,见面再说吧。”

  魏昆挂断电话,开着租来的奥迪A6L,直奔诚信商行。

  他不有疑心,因为原本和诚信商量好的还款日期就在这两天。

  到了地方。

  魏昆远远就看到,诚信商行的一楼大厅挤满了无所事事的员工,还有几位律师打扮的男女,正在桌子前忙碌的打着电话,对面站着几名或是脸上带着喜色,或是狐疑的普通人。

  他觉得奇怪,但没做多想。

  老调查员林世泽暗中观察着每一个欠款者的微表情。

  他在寻找线索。

  看见魏昆时,只是觉得这小伙可能多少带点肾亏晚期。

  跟旁边的真律师打听,知道来人是一家叫幸福互娱公司的老总。

  负责接待魏昆的是陈员立、楚玲,还有一位真的刘律师和一位诚信商行的业务员。

  楚玲听到业务员说,幸福互娱是一家主营直播业务的网红公司,不禁嫌弃地皱了皱眉。

  她嘀咕着:“真恶心。”

  魏昆听觉极强,他愣了下。

  爷们不就是欠了点钱吗?

  他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……要说玩女秘书、女下属和女明星犯法,可魏昆敢对天发誓,他只是出于好奇和对员工的鞭策,小小的欺负了一下黑纱球,这到底触犯了那条法律?嗯?倒模保护法吗?

  要是讨论红红和婚镜,他才是应该被保护的受害者!

  这女律师脑子有病。

  魏昆暗暗道,表面上还是微笑,坐在椅子上,开门见山。

  “我今天是来还钱的。”

  业务员、刘律师都愣了下。

  刘律师解释道:“诚信商行的税务出现了点问题,怀疑老板涉嫌洗钱已经进去了。我们今天找您来,是想了解点情况……不是催贷。”

  魏昆点头,但还是掏出手机和银行卡。

  “欠债还钱,天经地义,我是守法好市民。”

  楚玲忍不住说道。

  “你要是守法,就不该做直播!让旗下的女主播都不穿衣服做那种事!甚至还用那种电动机器,你这是在剥削女性!”

  在场众人:“?”

  陈员立轻轻拽了一下楚玲的衣服,压低声音说道:“小玲,你是不是对直播行业有什么偏见……魏老板真不是做这个的,你说的那个不一样。”

  “哪里不一样,可我见过的直播就是这样子的啊!你还替他解释什么?”

  楚玲理直气壮的叉腰道,一脸不善地瞪着魏昆。

  陈员立明白了。

  她就是传说中无师自通的老司机,不用导航,自己就能找到开车的路。

  陈员立细心地解释了一下两种直播的不同,不等他管楚玲要APP,楚玲就闹了个大红脸,对魏昆说了声对不起,找借口有事慌忙跑开了。

  然后在业务员难以理解的目光中,在刘律师百感交集的注视下,魏昆清偿了幸福互娱的600万欠款。

  望着魏老板吹口哨离开的背影。

  刘律师感慨道。

  “要是当老板的都像这位魏先生一样讲规矩,谈道理,守法律……那我们律师就要失业了,法制建设指日可待,真是位守信的好人啊。”

  业务员叹气。

  “失业的该是我们……我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人,该说他傻呢,还是他做人讲究呢?”

  陈员立找到暗处观察的林世泽。

  “我查了一下幸福互娱,没什么问题,业务蒸蒸日上。至于魏昆有没有可能……”

  林世泽摇了摇头,看着那600万的转账记录,想到年轻时娶不起媳妇的微薄薪水,以一种看透人生的酸酸语气,缓缓说道。

  “小陈。”

  “鬼是不会跟傻逼合作的。”

  “还有,以后你和楚玲,都少看点那种东西,小心和他一样肾亏。”

  陈员立嘴角一抽,这时手机震动,他立刻背过身去,看到一条手机推送消息。

  “尊敬的伯爵用户陈家大员外,鲨鱼嘉年华即将到来,火热充值季正在进行中!点击此处,立刻享受充值福利……”

  他手一抖。

  就不小心地点了上去,又冲五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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