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直到走出刘家,易茗雪都还忍不住想笑。

  严世忠到最后几乎是一言不发。

  显然气得不轻。

  易茗雪笑归笑,但该留的心眼儿还是留了。

  这严世忠的常熟米庄很可能成为自己未来最大的竞争对手。

  俩人提前交恶,看起来是没办法善终了。

  自己得早做准备。

  一边计划着三月收第一茬冬稻之前,把铺面装修好。

  易茗雪一边骑马朝着自己租的那三间铺子走去。

  到了地方,只见门口堆放着一些泥瓦。负责装修的师傅们正在里头忙进忙出。

  其中两间铺面已经被打通,剩下一间的南北两面实墙也被改成了一大片可开可关的半壁窗门。

  该改的地方都按照她的要求改了,不该改的地方丁点都没动。

  这装修师傅果然不错,王婆婆没介绍错人。

  见易茗雪来了,装修的主负责人谭瓦匠忙迎上来。

  “易姑娘,您可算是来了!”

  易茗雪听他这语气,不由的眼尾一挑,“怎么了?”

  谭瓦匠左右张望了几下,有些谨慎的将易茗雪拉到一边。

  小声道:“您小院儿那边已经基本完工了,就是那两间后置房我们迟迟不敢动。”

  “怎么回事?”易茗雪问。

  谭瓦匠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:“那王舅爷一家搬过来住了,还直接将床榻安在了共墙底下,每天十二个时辰吃喝拉撒都赖在那床上,无论我们怎么驱赶他就是不走,还扬言,谁要是敢推他的墙,就得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。”

  易茗雪安静听完,唇边不由露出了一丝轻蔑的冷笑。

  她就知道,这一家子是不会这么简单就放弃的。

  她看了一眼商铺的进度,凑近了些与那谭瓦匠交代了几句。

  谭瓦匠闻言,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。

  见易茗雪面色认真,并不像是在开玩笑。

  这才忍不住冲她竖起一个大拇指。

  “还是你有办法。”

  说完,他就近唤来两个手底下的瓦工,吩咐道。

  “你俩帮易姑娘跑一趟,去买两车猪屎和牛粪回来。”

  ……

  另一边,易茗雪房子后面的两间后置房里。

  王舅爷的儿子、儿媳妇,甚至是那大着肚子的孙媳妇都在抱怨。

  “爹!咱们还要在这逼仄的屋子里住多久啊?连个炕都不烧,大晚上的简直冻死人。”说话的,是他的大儿子王云。

  他们已经搬回这老屋住了小半个月,虽然成功的阻止了那些泥瓦匠推墙。

  可那新房主易茗雪却始终都没露面。

  “是呀,爷爷!就这样一直干住着,也不是办法呀。”孙媳妇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,不免有些恃孕而骄道,“您老不怕挨冻受饿,可我这肚子里的宝贝疙瘩可受不住。”

  正在收拾着午饭碗筷的王云媳妇闻言,不满的瞪了她自己的儿媳妇一眼。

  “你每天吃了睡睡了吃,连个碗都舍不得洗,这也好意思叫苦?”

  说着,她将手中的碗筷用力往地上的水盆里一扔。

  抬高音量道,“我每天要走一炷香的时间去挑水回来,伺候你们这一家老小吃喝。老娘都没说啥,就你们屁话多。”

  王舅爷受不了这一家子叽叽哇哇的吵个不停。

  怒道,“都给我闭嘴!这两间房可是老子的,说什么都不能让步。”

  一家人都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执着。

  可不管怎么问,老头子就是不说。

  大家也只能当他是想讹钱。

  次日。

  当王云媳妇准备好午饭,一家人正准备开吃时。

  墙背后突然传来些叮铃哐啷的嘈杂声儿。

  那两间后置房与易茗雪的院子之间,有一堵共墙。

  当初林家老太爷为了让王舅爷一家住得好些,还特意在墙顶上开了三个孔洞。

  一来可通风,二来可增加些光照。

  可如今,这三个孔洞却成了要人命的漏洞。

  大肚子的孙媳妇儿最先闻到味儿,一口还算可口的饭菜刚到嘴里。

  可就着如此浓郁的大自然原始气息,她哪里还吞咽得下去。

  年轻女人呸一口,将食物吐在地上,大声叫道。

  “什么味儿?好臭!”

  其余人也都闻见了,那王舅公年纪最大,嗅觉也最迟钝。

  他佝着身子,左闻闻西嗅嗅。

  最后将目标锁定在了孔洞的位置。

  “好像是从墙后面飘过来的?”

  一股新鲜的奥利給味道,扑面而来。

  而且越来越浓,越来越臭。

  “哦曰~!我呸呸!”

  王云气得将筷子一扔,忍不住高声骂道,“隔壁这是干啥?这么大的味儿,还叫咱们怎么吃饭?”

  可那孔洞太高,他就算想爬上去看,一时间也够不着。

  没办法,一家人只得放下了筷子。

  虽说饿一顿也饿不死,可那味儿却是始终存在。

  而且隔一会儿,就会伴随着冬风,飘来一股更浓郁的。

  熏得那王家的孙媳妇儿起身就往屋外跑。

  “我要回家去了,这屋里这么臭,我可待不下去!”

  王舅爷的孙子,也就是那日被易茗雪扔进河里去的那年轻人,今日也过来吃饭。

  见状,赶紧也找了个借口就开溜。

  “她大着肚子,外面路滑,我跟上去看看!”

  王舅爷哪怕不知道这两个小的那点儿花花肠子,当即就想阻拦。

  可那王家孙子早已经一溜烟儿跑得没了。

  好在屋里他儿子王云两口子还在坚持着。

  不过这午饭,是别想吃了。

  到了晚上,一家人照旧熄灯入睡。

  可就在他们刚进入梦乡的瞬间,墙后面突然响起了锤毡子的声音。

  那毡子是铁铸的,敲击在坚硬的石头上,每一下都会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。

  关键那敲击声还不规律,一会儿敲两下,一会儿敲两下。

  等到王家人爬起来看时,那声音就自动停下。

  可等他们一钻回被窝正准备继续睡时,那令人无法入睡的刺耳杂音又响了起来。

  如此循环往复,搞得那王云和他媳妇一晚上都没睡。

 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,王云媳妇就开始嚷嚷着头疼。

  王云见状,便以带她去看大夫为由,也给跑掉了。

  如此,不过短短两日的工夫。

  王家这一家五口,就只剩下王舅爷一人还在坚守。

  老头子非常的固执,同时也很顽强。

  不过易茗雪也不着急,左右院子里的花圃和药田都需要沤肥。

  而且那石匠得了双倍工钱,也很乐意在后半夜开工。

  自己有的是时间和这老头儿慢慢玩。

  ……

  说完,还有些尴尬的看了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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