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边,周行随行在公孙颜的并车旁介绍问答,张泽暂时替代了赵云的位置,跟在旁边。

  后边赵云、田楷等人落后几个马身,缀在马车后。

  “子龙未免过于慎重。”田楷望着张泽,苦笑起来,“周管事我也算知根知底。”

  何必离开一会都要叫张泽跟上。

  赵云只拱了拱手,没做过多解释。

  知道他便是这样认真又执拗的脾性,田楷不再过多言语,而是将话题拉回,“子龙公孙家拨来的二百部曲整编如何了?”

  “回田公,已经初步整编完毕,只是这些部曲原本大多分散在各处田庄,军纪散乱,若要形成战力,只怕还要花费些时间。”

  提及公孙家调拨来的那些部曲,赵云也忍不住的皱眉。

  “呵呵,不稀奇。”田楷伸出左手轻轻拍了拍赵云,“子龙不必烦扰,庄户部曲大多是闲时务农战时拿枪,不能指望他们有多么优异的表现。”

  “这令支庄园中便有这么几个散乱惯了,连主家也不服的。”田楷话锋一转,“还需子龙尽快出手整编。”

  听见田楷的话赵云脸上露出些惊讶来。

  令支、孤竹两处庄园主家公孙瓒多年未再回到辽西。

  主家不在近处,庄中部曲武人少了些约束,有些跋扈之行赵云并不惊讶。

  可是竟有这般胆大包天竟连主家也不服的?赵云微微挑眉,想来是因公孙将军过世了?

  “不过一群乌合之众,近年少人管束,自高自大忘了自己姓甚名谁。”

  田楷说着,脸上没有多少紧张神色,“听闻公孙将军过世,便生了些悖晦之心。”

  “尤其这孤竹庄园之中,有人听了外边阿猫阿狗几句闲言闲语,便不认主人。”

  田楷意味深长的看着赵云沉下脸,锋利的浓眉皱起。

  “如此,云已了解。”赵云冲着田楷一拱手,“多谢田公提醒。”

  “虽是一些乌合之众,可这庄子里部曲有千数,难免有同他们一般心思浮动的。”

  “我知子龙素来和煦,不欲轻动刀兵,可此时还是当用雷霆手段,震慑一番才好。”田楷此时也不再是平常那嬉笑模样。

  他本就是沙场老将,收了笑脸,微微眯起眼睛,满身肃杀之意。

  “田公放心,云明白。”赵云再次郑重的像田楷致谢。

  田楷用意赵云已经完全清楚。

  田楷来到孤竹庄园数日,却留下了这些乌合之众,待到他前来,才让他前去清扫。

  为公孙娘子震慑宵小的同时,也好叫他有机会立威服众。

  赵云心中十分感激田楷的用心良苦。

  见赵云如此之快的领悟了他的意思,田楷满意的点了点头。

  阳丘里一战虽在北地流传,但未亲眼见识,总是有蠢人是不信的。

  不信会有这样强悍的将领,也不信会有这样强悍的队伍。

  总有人以为这是公孙家,在刻意为这位即将上任卢龙县令的赵姓都尉扬名立威。

  既然世人不信,便从此处开始,叫那些人瞧瞧白马义从是否还能驰骋边关。

  比起在青州时的稚嫩古板,此时的赵云成长着实叫他这长辈欣慰。

  从阳丘里一战,他便确定,小娘子确有识人之明。

  将白马义从队伍和旗号交给赵云,是件极其明智的事情。

  田楷本身就是最早一批的白马义从,对这支队伍的感情非比寻常。

  界桥一战主将严纲阵亡,白马义从全军覆没。

  即便重建,也失了精气神。

  可是阳丘一战后,田楷再次看见了这支队伍重塑军魂。

  不,不止如此。

  田楷唇角挂上了欣慰的笑容,这支新生的白马义从还具备了主将的品格,平时服从温和,战时坚毅冷酷。

  若有一天,再见白马义从奔驰塞外,田楷想他便是立刻去死也是愿意的。

  似乎是由白马义从想到了公孙瓒,田楷眼眶微红,骑在马上,独臂再次用力的拍了拍赵云的背。

  赵云抬头望了一眼公孙颜的车架,张泽随行,即便这个陌生管事心怀不轨,以阿泽的武艺,可保无恙。

  便又低声向田楷询问了些关于此事的情报,在心底谋划一番,他才微微松了眉,放慢了马速,向田楷身后的夏侯兰询问起别的事情。

  “安远如何了?”

  阳丘里一战的伤员均被送到了孤竹庄园休养照顾。

  “前天醒了。”夏侯兰知道赵云心中将张著张泽视为兄弟,便给他说起近况。

  从受伤至今张著已经昏迷了许久,因辛实有过照料伤者的经验,便调了辛实去照顾。

  期间王伍身体恢复许多,也帮着照顾,前天张著醒来,精神还算不错。

  “虽行走无碍,”夏侯兰长长的叹了口气,“可安远只怕不能再骑马征战了。”

  不仅再不能上战场,连右半边脸也毁了。

  闻言赵云拉着缰绳的手一顿,虽早已预料到这样的情况,可他还是忍不住心中沉痛。

  “无妨,公孙娘子对我提过,若是安远好了,便调拨去公孙娘子身旁为近卫。”

  近卫?夏侯兰脸上闪过一丝惊讶。

  汉代在官方带头颜控的情况下,田楷即便资历再深也因一支断臂无法再为官。

  一般来说少有人会将容貌有损的士卒留于身侧充当近卫。

  不过夏侯兰转念一想,这又确实是那位公孙娘子会干的事情。

  念及此,为张著未来而担忧的情绪尽去。

  “安远生性稳重、谨慎有制,定能胜任的。”

  虽有些遗憾,但这已是对张著最好的安排。

  只是……

  夏侯兰又叹了口气,犹豫了许久,才对赵云道:“今日,有个兄弟……去了。”

  “什么?”赵云一勒缰绳,胯下战马黑云不安的甩了甩头,“发生了何事?”

  此处应当并无战事,为何会有兄弟无故死亡?

  “是,受伤最重的那个兄弟。”夏侯兰有些不忍说起。

  阳丘里一战伤最重的一员士卒,从战马上滚下,幸运的滚到了道旁的沟壑里,没有当场死亡,被清理战场时发现,得以救治。

  不幸的是,他摔断了脖子,此后再也站不起来,连便溺也控制不得。

  “今天早晨照顾的人发现,他不知什么时候藏匿了一只汤匙……吞下,自尽了。”

  赵云握着缰绳的手一紧,“可是照顾之人有怠慢之处,或言语不妥?”

  战事发生第二天公孙颜就手拟出了对阵亡士兵和伤者的抚恤制度。

  对阵亡者家属和伤者均有妥善安排。

  尤其这个重伤者,曾叫赵云亲自安抚告知,不需多久便能寻得良药,定能治愈他。

  “因知公孙娘子重视,是周管事亲自安排的僮仆照料,并无不周。”夏侯兰摇了摇头,告知赵云这个士兵并非因无人看顾衣食或者被人羞辱。

  “他曾对僮仆言,深感公孙娘子大恩,不欲拖累。”

  赵云忽的心中一窒,许久才闭目,长长呼出一口气。

  他尤记得那是一个高壮的北地汉子。

  许也挣扎了许久,终究无法接受自己变成这般模样,拖累他人,才寻了个机会吞匙自尽。

  所谓良药,估计也当是在哄骗于他吧。

  “我记得,名册上记载,他没有家人了?”

  “没有了。”夏侯兰摇了摇头,他今晨收到消息,思忖许久,换成是他,只怕也会如此选择吧。

  “随阵亡士兵一起安葬吧。”公孙颜欲在孤竹为家人立衣冠冢,也在旁寻了一块地,安葬阳丘里村民和没有亲属的阵亡士兵,以便日后祭祀。

  赵云重新扯动缰绳,夹了夹马腹,催动黑云走动起来:“子修,此事暂不必叫公孙娘子知道。”

  赵云不知公孙颜那种药剂拿出有什么限制。

  但他知道,若是此事叫她听说,定又要消沉自责许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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