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知道程雪薇是好意,但何玖娘还是觉得有些不妥,反正现在有时间,自己去逛逛买几个合眼缘的,能省不少麻烦。

  程雪薇也很快反应过来何玖娘的意思,觉得自己最近真的是好日子过习惯了,脑子也变笨了,说话都不带考虑的。

  “好呀,反正我也没什么事,陪你去看看吧!”

  她顺着何玖娘给的台阶下,倒也没觉得很尴尬,双方都没有再提这件事,就此揭过。

  从这里到牙行的路还是有些远的,何玖娘和徐嫂子走得倒是挺轻松,程雪薇就不一样了,本来就胖,而且平时运动也不是很多,走了没多久就开始喘。

  何玖娘劝她:“程姐姐,你去坐车吧,我这是因为在医馆成天坐着,都没有走动的机会,这才想着随便走走,你就别跟着我受罪了。”

  程雪薇想坚持的,可实在是走不动了,气喘吁吁地让小丫鬟扶着上了马车。

  天气那么热,她觉得自己再走下去可能会中暑晕过去。

  车夫牵着马,缓缓地走在何玖娘身后,何玖娘偶尔还能转头跟车里的程雪薇唠两句嗑,只觉得这日子真是悠闲又惬意。

  到了牙行,立刻有一个留了八字胡的中年男人凑上前来询问:“二位夫人,可是有什么需要?”

  牙人识人无数,看两人的穿着就知道是家里的主子,且都梳了妇人发髻,便直接唤了夫人。

  牙行做的买卖可不止有奴人,还有牛马牲畜、宅子田地之类,因此,见何玖娘和程雪薇进去,并不知道她们是冲着什么来的。

  何玖娘开口说道:“想买几个聪慧机灵的小丫头。”

  “有有有!两位夫人这边请!”

  很多人家需要买奴人,都是叫家中仆妇过来才买,鲜有亲自过来的,牙人很是殷勤的招待,恨不得多卖出去几个,自己也好多拿些提成。

  牙人带她们去专门关女子奴人的地方,令人意外的是,这些奴人,竟然像畜生一样,被关在笼子里。

  头发衣裳都是乱糟糟的,有些女子甚至衣不蔽体,根本不敢想象之前她们都遭遇了什么。

  见到何玖娘等人进去,一个个是既紧张又激动地看着她们,想被主人家带走,却又怕遇上不好的主人家,那样她们的日子只会更苦。

  何玖娘认真打量着她们,长得好看的几个都是衣不蔽体,触及到何玖娘目光的时候,都是小心闪躲,像她们这样的人,正经人家的夫人都是最讨厌的,因为生得好,可能会被府中的男主子们惦记,所以,她们都不敢奢望自己会被何玖娘选上。

  但何玖娘还真看上了这几个人,她指了指她们,问牙人道:“这几个姑娘是什么来历?”

  牙人立刻回禀:“回夫人,有些是之前官宦人家的婢子,被主家发卖的,有的是之前逃荒路上被爹娘卖进楼里,但性格犟,又被楼里鸨母卖过来的,还有的是过不下去自卖自身的。”

  这来历真是五花八门,何玖娘听着都觉得不容易。

  长相好看的正好有六个姑娘,脸上虽然脏兮兮的,但能看得出五官都是挺出众的。

  何玖娘再三问了一下,确定身契是干净的,买回去之后不会发生任何纠葛,这就决定买下来了。

  程雪薇看得很是惊讶,见她都打算付钱了,急忙把她拉到一边,不解地问:“玖娘,一般人家买丫鬟,都是买些相貌平平的才好,你怎么净买这些长相出众的?这些人容易闹出幺蛾子的。”

  不是程雪薇多想,而是这种事情发生得太多了,这些丫鬟觉得自己长得有几分姿色,就总会不甘于平凡,要是能爬上主子的床,还能彻底脱离奴籍。

  何玖娘耐心地解释道:“买几个好看的回去,看着都觉得养眼。”

  程雪薇更是不解,上下打量她,似乎有些怀疑她的性别。

  “程姐姐,你想到哪里去了?”

  何玖娘被她的样子逗笑,接着说道:“爱美之心人皆有之,生得好看不是她们的错,并不是所有长得好看的姑娘都不是什么好人,也不是长相普通的姑娘就不会是坏人。我能把她们买回去,也能把她们教导好的。”

  长得好看的人,看着都令人觉得觉得赏心悦目,家里吃食工坊那几个小姑娘也全都是长得很好看那种,都是何玖娘选的。

  程雪薇也觉得有些道理,长得好看应该感到高兴才是,而不是姑娘们的错。

  试问谁不想变好看呢?

  就像她,现在努力减肥,还不是为了变好看?

  “行,那就买回去吧,就像你说的,平时看见这么多好看的姑娘,心情也会跟着好的。”

  程雪薇算是明白何玖娘为什么不要她给的丫鬟了,因为她身边的丫鬟相貌平平,没什么出众的地方,刚刚何玖娘拒绝,可能也是不好意思说这个原因。

  这么自我安慰了一番,程雪薇心里就舒服多了。

  付了钱,牙人就把几个姑娘放出来,一个个胆小的低着头,可以看见她们的身体在不受控制的颤抖。

  何玖娘说道:“找些衣裳给她们穿吧,她们这样,怎么出去见人?你们牙行这也太不讲究了!”

  牙人讪讪地笑笑,赶紧去准备衣裳了。

  他不会告诉何玖娘,这是牙行故意的。

  她们长得好看,衣不蔽体才更能吸引买家,一些有钱人家专门喜欢来这里挑一些长相不错的姑娘回去伺候,当然,不是一般丫鬟那种伺候就是了。

  这几个也是运气好,能被何玖娘看上,以后能不能有二次投胎的机会,就看她们自己的造化了。

  几个姑娘却是瞬间就给何玖娘跪下了,不管何玖娘家里是个什么情况,但在此时,她能让牙人给她们准备衣裳,不用她们就这么衣不蔽体的走在大街上,她们对何玖娘就是感激的。

  她们觉得,这会是个好主子。

  “起来吧,有什么话回去再说。”

  何玖娘说着,目光随意地瞥了一眼另一边角落里几个长相一般的姑娘。

  她们之所以引起何玖娘的注意,主要是脸色清一色的不好看。

  惨白虚弱,一看就觉得她们命不久矣。

  可能是出于大夫的职业病,她觉得很不对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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