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口子看狗儿难过的样子,并没有说什么,这种情况只能狗儿自己想明白才行,谁劝都没用。

  姜玖娘一边啃鸡腿,一边对陆柏川说道:“这老头明显有问题,晚上你去查查,看是被人假冒的还是这本就是个伪装极好的人。”

  之前不知道的时候还尊称欧阳老先生,现在直接喊老头了。

  “我也是这么想,如果这人筹谋多年,给自己打造了一个万人敬仰的尊者形象,就为了在某些时候出来引导一下舆论,那可想而知这些年被误导的人定是不计其数。”

  陆柏川的眉头深深皱起,只觉得这些人真是不容易,为了一个形象出卖自己的一生,真的值得吗?

  如果真是他们猜的那样,那欧阳老先生脾气古怪,轻易不见外人,深居简出的形象便是装出来给世人知道的,而如今这知春楼能把这么德高望重的老先生请出来当众题词,该是多么荣耀。

  同理,能被欧阳老先生当众说鲁莽的武将,自然是不值得被尊重的,而那所谓的宝藏,肯定是确有其事,不然怎会有这么多人趋之若鹜?大家又不是傻子!

  “这网撒得太大了,让我有些意外。”

  姜玖娘叹了一口气,看见旁边难受的狗儿,觉得这打击对他还挺大的。

  狗儿难过了一会儿,说道:“娘亲,我不想见他,也不想听他指点我的文章了。他为老不尊,瞧不起武将,还离间文武官员之间的关系,这样的人,对我的文章不会有帮助,一会儿我们吃完饭就回去吧。”

  要是换做平时,他肯定还想跟着陆柏川一起去查一查这老头的底细,但今天他实在是太伤心了,就不想去了。

  为了今晚见这老头,他花了很多钱订这么一个不值得的酒楼,还害小奶牛被人瞧不起,受了很大的委屈。

  他想象中的欧阳老先生应该是儒雅风趣的一位老人,学识渊博,心中有大爱,而不是这样一个挑拨是非的尖酸老头子。

  这样的人别说请他指点文章,便是主动送上门他都不愿意搭理。

  陆柏川揉揉他的脑袋,说道:“晚上跟我一起去查,遇到事情就躲起来难受是不可取的。”

  不是他对儿子过于严格,而是不想让儿子养成遇到事情就退缩的性子,这样会成为他成长路上最大的阻碍。

  狗儿抿抿嘴,最终还是答应了。

  底下的欢呼已经过了,欧阳老头题了一首词,确实是个文豪能写出来的东西,但辞藻过于华丽,且看得出来此人很是自负,给人一种他认为自己很牛的感觉。

  偏偏底下那些人为此着迷得不行,欢呼一阵高过一阵,看上去很是疯狂。

  这其中,没人质疑欧阳老头与平时不同,说明这人一向如此,只是在当地人眼中,这是最正常不过的。

  也就是说明,欧阳老头一直都在做这种拱火推动舆论的事。

  姜玖娘呢喃:“难怪这老头虽然没有家族的力量在背后撑着,平常都不怎么见外人,更不用外出给人讲学之类的,却依旧能锦衣玉食,原来收入都是这么来的,就这么站上来说几句,钱来得这么容易,换我我也干!”

  陆柏川:……

  狗儿:……

  欧阳老头应该是提前吃好了,在台上说完之后,下台就离开酒楼要回家了,陆柏川想趁机跟着去查,一家人便没有多留,姜玖娘收了婴儿床,一家人起身离开。

  那小二脸色苍白地守在门外,一路将他们送到门口。

  姜玖娘也不忽悠他,直接把解药给了他。

  小二感恩戴德,吃了解药之后明显有了好转,看着一家四口离开的背影,脸色却格外阴郁。

  这一家人不是善茬,要是主子能把他们都除掉就好了。

  不过,主子的事情不是他们能打听的,他是不敢多嘴的。

  为了追欧阳老头,陆柏川并没有送姜玖娘和湘湘回去,直接带着狗儿就走了。

  姜玖娘抱着闺女,带着小奶牛,一路逛着街回客栈。

  今晚街上格外热闹,因为知春楼店庆要放烟花,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场面,大姑娘小娘子都出来看热闹,周围就能看见几对羞怯的情侣在互诉衷肠。

  姜玖娘看了几眼就转移了视线,这种太含蓄了,没什么好看的,她看惯了后世那种说不到两句话就啃在一起的,就看不了这种说两句话就红了脸不敢看对方的。

  小奶牛在前面开路,不让周围的人撞到抱着孩子的她。

  可偏偏就是有那种挑事的,见街上有只小花狗,都不吭声,抬腿就是一脚。

  小奶牛好好走着路,突然就被踢飞出去摔在地上,疼得汪了一声,夹着尾巴委屈巴巴去找姜玖娘,看上去很是胆小,但还是站在姜玖娘前面。

  姜玖娘抱着闺女在看街上卖的糖人,没在第一时间发现小奶牛被踢了,听见狗叫声才转过头来,就见一个皮肤蜡黄,尖嘴猴腮的男人挑衅地看着自己。

  “哟,这土狗是小娘子你养的?”

  男人一脸戏谑,被姜玖娘的容貌所吸引,眼神很是大胆地上下打量着姜玖娘。

  即便姜玖娘梳着妇人的发型,怀里还抱着个小婴儿,也不影响他龌龊的心思,甚至觉得更带劲儿。

  姜玖娘看了一眼小奶牛,确定它没什么事,反问男人:“是你踢我的狗?”

  “是又怎么样?不过一个畜牲,小娘子你不会跟我计较吧?这样,你家住在哪里,哥哥好心送你回去,就当给你赔礼了,怎么样?”

  姜玖娘气质和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,但现在身边都没有下人跟着,肯定是跟家里人走散了,就这样的女人最好欺负,细皮嫩肉的,还没有招架之力。

  借口送她回家,路上找个没人的地方就能把事情给办了。

  “行,我知道了。”

  姜玖娘答非所问,主动走向那男人。

  男人还以为姜玖娘是觉得自己是个好人,想对自己寻求帮助,脸上露出一丝得逞的笑。

  结果笑容还没完全绽放,就瞬间僵硬在脸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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